啟蒙運動一向給予我們一種理性光朋之光的印象 —— 既是 18 世紀特有的現象,也是西方思想的持續趨勢 —— 是一種消除無知、掌握潛在敵對環境並通過促進科學和理性遏制對未知事物的恐懼的嘗試。同時,啟蒙運動常常伴隨著德國浪漫主義等反主流文化持續的挑戰; 而德國浪漫主義探索恐懼的本質並將其作為對過度理性主義的糾正。“The Aesthetics of Fear in German Romanticism ” 揭示了這一運動在黑暗或消極美學發展中所起的形成作用。恢復恐懼美學史上缺失的一章,Paola Mayer 說明浪漫主義是 18 世紀的崇高和 20 世紀早期的神秘之間的一個重要過渡階段。Mayer 將文學和哲學置於對話之中,研究德國浪漫主義文學如何利用恐懼的敘事來激進化,然後顛覆社會、文化和科學的現狀。她追溯了這種美學的發展,從 Jean Paul Richter 等前浪漫主義者開始,到 Joseph von Eichendorff 的批判性回顧展結束,並將現代奇幻之父 E.T.A. Hoffmann 等經典作家並列。今天,當科學的陰暗面隱約出現在前台時,德國浪漫主義中的恐懼美學指出了文學運動構建競爭性思潮的力量。
這是一本關乎恐懼和圍繞恐懼美學,包括怖慄(對可能發生可怕事物的恐懼和憂慮的感覺)、恐怖(看到可怕事物的震驚和排斥)和相關術語的廣泛而複雜討論的專著。它與通常不容易從德語翻譯成英語的術語和微妙的含義相互作用,是文化研究背景下文學的一個的例子。 Paola Mayer 的書提供了從 18 和 19 世紀的各種理論、流派和文學資源中提取的仔細閱讀和仔細分析,這些理論、流派和文學資源闡明、例證和實驗似乎超凡脫俗或陌生、熟悉而疏遠的離奇、可怕的事物或引起恐懼的陰森的、怪誕的,或僅僅是莫名其妙的種種。 Mayer 的區分發人深省,並提出了許多關於啟蒙運動中截然不同但又相互交織的話語的見解和問題,啟蒙運動對理性的倡導和慶祝,它向精緻的感官知覺和技術發明的運動,以及關於崇高和奇妙的辯論,包括莫扎特和貝多芬的音樂理論。本書主要講述德國浪漫主義及其對現代的深遠影響。它探索超自然現象,涉及精神世界、幽靈或其他世界、夢想、陰影和人類存在黑暗面的經歷。
Mayer 的書分為四部八章:第一部分包括第一章理論論述,第二章討論 Ludwig Tieck ,第三章 August Apel 和 Friedrich Laun 及其 Gespensterbuch (鬼書),第四章 Heinrich von Kleist 。第 2 部分專門介紹現代奇幻之父 E. T. A. Hoffmann 的恐怖美學,第 5 章介紹定義和理論,第 6 章介紹音樂和音樂家的故事,第 7 章介紹科學和科學家的故事。第 3 部分提供結論——重新評估浪漫主義:Joseph von Eichendorff 的宗教信仰,以及浪漫主義如何“以極端保守主義告終,對浪漫主義的懲罰和對黑暗面的懺悔驅動的重新定義和拒絕” ( p 415 )。
在她的序言中,Mayer 說,“像 Richard Alewyn 這樣的學者認為,直到電燈和避雷針等現代科學發明的出現,這種恐懼才顯著消退”( p xi ),她似乎在話語分析之間切換, 將恐懼的起源與具體光源或缺乏光源以及涉及心理和心理影響的話語聯繫起來,但也可能在社會、政治和文化研究中有真正的原因。
總的來說,這本書是對恐懼美學、奇妙和崇高的另一面的非常詳盡和好奇的研究。 Mayer 認為,這些並沒有被浪漫主義中的恐懼話語所取代,而是被帶到了一個極端和外推,以便理性的極限得到適當的探索。關於這些話語的閾限性的研究,不再從二元論的角度來看,而是更加錯綜複雜地相關,導致似乎是關於恐懼在德國和歐洲浪漫主義文學和音樂中的起源和文學用途的理論集合。Mayer 認為,浪漫主義帶來了恐懼美學的根本轉變。 它偏離了早期的思想傳統,崇高的話語,但它也預示了後來被認為是後現代的許多東西。 每當自然/超自然的二分法被解釋/無法解釋的二分法所取代時,恐懼就會發揮作用,例如,在 Ludwig Tieck 或 Jean Paul (別名 Johann Paul Friedrich Richter )的作品中,以及莫扎特的音樂中, 更大程度上在貝多芬的音樂中亦然。 浪漫主義作品並不僅僅以恐懼服從理性、非理性的他者和怪誕服從文明而達到頂峰; 他們傾向於為了矛盾心理或至少在某些批評家看來可能表現為認知失敗的事物而挑戰任何確定性概念。 她仔細地概述了這種“新美學”,以區別於早期的,尤其是關乎崇高的丶儘管它在浪漫主義繪畫中繼續發揮著重要作用的美學傳統。
Mayer 發現浪漫的陰森(她在第 2 部分第 1 章中提出的一個假設)“發展為崇高的專業化和激進化”( p 225),而 Kleist 在他經常可怕的著作中借鑒了音樂中的崇高話語,激進化並最終破壞了這些話語 。 她發現Kleist, 在提升或喜悅的程度上加劇恐懼,實現壓倒性力量的破壞性能力,而不是讓它們處 於潛在狀態; 他不允許從破壞中出現的積極構想的絕對勝利,特別是,他在失敗的經歷中涉及理性。 ( p 227) 在恐懼和認知研究的背景下,Mayer 仔細分析了 E. T. A. Hoffmann 作品在當代的接受程度。 Hoffmann 提供了由 Ludwig Tieck 和 Jean Paul 等早期作家以及鮮為人知的 Gespensterbuch 作者精心準備和檢驗的理論的巔峰之作。一部奇妙的(das Wunderbare),從流行童話或民謠的改編,到對法語童話故事的諷刺改編,再到證明了丶已解釋了丶和已證實了的超自然現象的恐怖故事”( p 189)。 這部由 August Apel(1771-1816 年)和 Friedrich Laun(別名 Friedrich August Schulze,1770-1849 年)創作,並於 1810-11 年在萊比錫出版的一部引人入勝的丶四卷本的 Gespensterbuch(鬼書),確實值得新的關注。
這本書給予文學、文化研究、音樂、感官和藝術以及認知的愛好者一個挑機,任何對啟蒙運動、感性時代、奇妙的、崇高的複雜國際話語感興趣的人 , 和浪漫主義者都應該有吸引力。本書對於現時代分崩折離的社會環境也許亦能給予啓發: 理性背後隱隱透析出的黑暗丶消極 ….